在往南的火車上,你說你喜歡山佳這個名字,我說啊我想到的是陶淵明筆下的「山氣日夕佳」一句。
靜默。兩人的眼光落在小站的月台上。
從此「山佳」被賦予了新的意義。沒多久,你走了,我替你而來。我來,是因為我是個重然諾的人,這是我身為朋友的一個基本守則,特別是我終於明白我在你心裡暫時是有個份量的。我一天沒有親自來這裡,我的心就會被牽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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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多少人將自己對知己許下的諾言放在心上?更甭提親自實踐了。我承認我有50%的刻意走這一遭,好凸顯如果隨意許下承諾的浪漫有多麼不應該。
出了山佳站,我左彎跳上了802公車,讓公車帶我到終點站。一路上曾有過的畫面跟著地名一塊塊迸出來。還記得你我一起尋找老街,還幾乎迷了路。你大概已經忘了吧?可我記得清晰的不得了。
司機放我在民生街口下,直走,一路上都是還處在新完工中的商店街。唯一的一棟農會,古磚舊瓦地不知該覺得她有特出的美還是該嫌她有著不合群的非現代。我選擇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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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見到你。你說你剪了頭髮,我說好看。但我依舊察覺出來你有一絲絲的無精打采,而我也刻意裝開心地跟你聊著。記得我曾跟你說過,那些一起走過的街道與小鎮,我可是有能力將有你的記憶與景色分離的。這當然是故作堅自我保護的說詞。都是因為你,這些小鎮如此風景才有靈魂才能在記憶中被儲存啊!你呢?你記得幾分?
老街最近面臨一連串的整修翻新工程。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無妨,誰規定旅行還得先跟目的地報備,請他們擺好陣仗等候我的大駕光臨?更何況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會到這裡來。
老街已經快要九十歲了。這段短短兩百公尺的路段,充滿巴洛克式建築風格的街屋,可想而知當年居住在這裡的都是鎮上的有錢人家。由於整建的緣故,老街上只剩幾家舖子開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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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3裡持續播放著昇歌。聽他的歌總有種想掉淚的衝動,並非是生活經驗接近,而是在歌裡總可以找到可以讓我幫生活貼上標籤的幾句話。「我不害怕人生何其短,但恐懼一切終必要成空...」、「不管我隨著風飛翔在雲間我希望你能看的見,就算我偶爾貪玩迷了路也知道你在等著我」、「你知道男人是大一點的孩子,永遠都管不了自己,張著眼睛來說謊,卻也心慌的哭泣」...
祖師廟裡香客不斷。我像一個沒有軀殼的闖入者一樣,張望著每張上臉誠心的呢喃,凝視著每個膜拜的一切禮節。
李梅樹先生將清水祖師廟整頓的華麗雕琢,還讓祂獲得了「東方藝術殿堂」的美名。姑且不論是不是言過其實,單就精神層次而言,祖師廟已然成為附近的居民社區文教中心,常常舉辦展覽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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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旅行需要的是一雙鞋一顆心,兩個人的旅行卻則充滿了等待。我在某個層面上是個容易放棄等候的人,所以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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