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葛格功課好你們才會喜歡他？」同樣是一個訴諸反省思考的汽車廣告，儘管標榜是給新好男人看的，其實是給全天下父母及老師看的。
傳統上，我們習慣拿考試成績去衡量一個孩子，認為考不好就要補習，考不好就是不用功。但是多少爸爸媽媽願意花時間去瞭解孩子真正考不好的原因呢？我們儘管一再揚棄拿考試分數衡量一個孩子的成就，但不可否認的，分數確實是父母及孩子一項重要指標。有了分數，孩子才知道自己的努力有沒有代價，父母才曉得孩子「排」在哪裡。
最近教育局鑑於資優生因課業壓力自殺案件以及中一中學生的母親血諫事件，以「尊重學生獨立人格」為由，來文要求各學校不得於段考成績單上列出學生的排名，表面上看起來冠冕堂皇理由正當，但事實上卻是「可笑到家」。這幾天學校發了期中考成績單。以往「班級排名」處列出前五名，而讓學生瞭解自己跟全校其他同學比較的「百分等級」，這次全都取消。於是乎，在核對成績單的初稿上，學生自己便開始排了名次。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現象。我笑說這是自欺欺人，盜鈴掩耳。跟髮禁一樣，越禁止越不公開，學生反而越會去鑽。之所以稱教育局這個政令可笑，是因為這是治標不治本的作法。表面上不公開學生排名，美其名說保護學生自尊心，但實際上學生出了課堂進入社會職場，難道就不用排名了？大學辦學績效沒有排名評比嗎？國家的競爭力不也是排名來的？
學生其實是不怕面對成績單的，而是怕面對隨之而來的家長責罵以及同儕壓力。真正要加強輔導的是我們對於孩子成績的看法。我們應該將孩子的成績視為努力的成果反映，視為審視學習成效的驗收，藉此檢討讀書態度以及方法。但這所謂的「檢討、反省與改革」並不是孩子自己的事，應該是父母親及師長一起要陪著孩子承擔的責任。是否是時間管理不佳？青少年心理為了引起家人或老師注意？老師講的聽不懂？自己對這一科目不感興趣？
學生本應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百分等級」，這樣他才知道跟同儕--而且是全年級的同儕--比較之下自己的努力成果，而非斤斤計較自己的班級排名，甚至一分兩分。我們絕不希望培養出一個個「近視短利」、小鼻子小眼睛的國家棟梁。而父母親及師長也絕不應該單以「分數排名」來定義孩子，更不可拿「考上好學校你就輕鬆了」這種騙局來誘導孩子努力讀書得到好成績。
我一再跟學生說「分數不是生活的一切」，但我希望他們在乎成績，因為這是學生時代自信心其中的來源之一，而且在年少時代能夠單純地為了自己（不是為了生計）去努力奮鬥達到一個目標，是很幸福很可貴的機會。而考上好大學，也不是為了名聲響亮為祖上添光，而是在一個好的求學環境中，會有非常龐大的資源等待被挖掘。有很多很棒的活動、很多很奇特的人物、很多學識淵博的老師、有很多你有興趣的書籍...整個大學就像一個寶庫一樣等著他們去挖。因為這些孩子值得這樣的環境，所以現在要更努力讓自己有能力資格進入這樣的環境。而進了這樣一個寶庫之後，也千萬不可空手而回。大學時代是一個在人格、智識等各方面都漸漸成熟的時刻，同時學習力強，又有自由選擇自己想念的書，怎麼可以輕易浪費這黃金時代？所以大學時代並沒有比高中輕鬆，相反的應該是更忙碌才是。但終究所有的忙碌都是值得的，這些忙碌的成果總會成為一輩子無形的個人資產，讓人生順利豐富。
這是我希望學生好好努力讀書的說法。面對孩子，不該敷衍的時候千萬不可以省掉這番口舌與時間，因為他們真的是值得我們花這樣的心思。套一句那個汽車廣告的末尾：「如果父母、老師、這個社會也有成績單，孩子會給我們打幾分？」
<照片為學生家政烹飪課後兩位儀隊大廚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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