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tabelle的藝想世界

上篇的老師難為--Part I 的回應中有位板友提到改週記這件事。在我看來，改週記反而是所有大小雜事中算是很喜歡做的事情。這得歸功於我那班可愛的文組男生。這些文組男生感情細膩，但又不流於女性化，誠如我一位學生所述「遊走於細膩與粗枝大葉之間」。他們的週記可以跟我聊讀到的課外書、看過的電影、跟女朋友吵架、未來老婆的形象、哪裡的東西好吃、每天作的夢....能想到的都會寫在週記上，有一次還改過長達15頁的週記呢！而我也很竭盡所能地回覆他們。從他們的週記我學到了很多，從他們的週記反映出的高中生活，我補足了以前過的不精彩的青春歲月。

我碰過太多人跟我說「當老師好幸福，都可以到處吃到處玩」之類的話。沒錯，從我的blog上來看，我的確是常常到處品嚐人生。但事實上我的工作份量也不輕，只是工作壓力這種事情畢竟天經地義，更何況我一直覺得跟學生在一起是很快樂的事情，也就沒有什麼好怨天尤人的。

其實我們也不能老是吃、吃、吃的，心靈也需要來點美食喔！: )

這是回應大少的新聞台文章【再讀TL的晶瑩璀璨血光之花】。

那天看完「新天堂樂園」，我問建智感覺如何，他說他看電影都是把電影情節儲存起來，等到哪天在適當的時候就可以用出來。我想唸書也是。我們雖然平常過著懶散的生活，但閱讀這些歌頌人生傷春悲秋的文字，卻能讓我們一旦哪天碰到似曾相識的情境，這些儲存在大腦皮質深層的閱讀經驗就會一字一字地被釋放出來，也因此我們對於人生當下的體會更深。

我自認為是蠻有條理的人，但是這是我的辦公桌，超級亂的！: P

這是普魯斯特所說的話。

在我真正開始教書之前，驅使我選擇當老師的原因有兩個：首先，當老師有寒暑假，也有固定的薪水。在寒暑假得以遊山玩水之餘還有穩定的收入，光這點就很吸引人。再者，我想我的個性應該還蠻適合上台教書的。我還算幽默，而且表達能力還不錯，組織能力也相當好。這些都是幾年前我身為一個新進老師的膚淺想法。但我仍然懷疑接下來的25年甚至30年能夠這樣下去。於是我問了剛退休沒多久的高中老師，怎麼能夠這樣教書教了二、三十年。她僅僅回答：「書本是一樣的，但面對的學生不同啊！」

今天上你們的課上到真想拍桌子甩門就走。不為什麼，就是因為我非常討厭看到那種沒有表情的表情！問一個問題，只會用空洞的眼神看著我（或是根本沒注意我在問問題）。開玩笑！你光用眼睛瞪著我，我哪知道你到底會不會啊？我不要求講過的你馬上要會，但是不會的話就明講，難道還要我三催四問的跟各位確定到底懂不懂、有沒有印象嗎？開口說話有那麼難嗎？要你們快起來，洗把臉、走一走，精神會好些，還是不肯動作。搞什麼？大爺啊？！我已經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的耐性，我也根本不想拿什麼你們很乖做事很負責之類的話安慰自己說你們還是很值得鼓勵的。什麼往好方面想，想一個人的優點...。我已經拿這些話安慰自己快大半年了，將來還要一年嗎？你們可知道我現在讓自己不生氣的方法就是「你們的未來不關我的事」。一定要糟糕到使用這種不在乎的態度才能讓彼此和平共處嗎？

我老是在想，我的方法到底哪裡有問題？是不是該整天讓你們唱歌學英文？讓你們演戲學英文？讓你們上台做報告學英文？讓你們...？我想換個老師比較快。還是乾脆那些不想上的，就睡覺出去打球好了，想上的留在教室好好上課。不然我老是被那些空洞的眼光搞的心浮氣躁，對不起那些想上課的同學。

對於你們，我老是提醒自己應該知足，因為你們主動負責貼心乖巧。但老實說，我生來不是個當領導人的料，我期望自己是專注於教書的教育工作者，我希望可以不必考慮你們是否有心情聽課，熱切地分享我的知識。但這中間究竟是那個環節出了錯？是我的方法不夠老練，不能吸引你們的求知慾？還是你們根本就毫不珍惜目前享有的一切資源？

你們或許覺得盡了你們的力了，而覺得我很難取悅很不知足。但當我每每看到你們散亂的眼光望著空氣中的某粒塵埃，我便覺得我的一切努力也如同那粒微塵一樣消散了。我在乎你們做事的態度，但更重視的是你們求學的精神。因為你們倘若無法在年少的時候給自己一個機會向極限挑戰，又怎麼能夠面對未來人生當中更猛烈的變動？倘若不在年少時將自己的能力逼到極致，又如何知道自己最大的潛能在哪裡？

這一切得從我的一個學生談起。他是我鄰座老師班上的學生，父母親看他百分等級只有個位數，覺得事態嚴重，趕緊請家教。我原以為事情再簡單也不過，就是一個星期四小時把他的觀念重整，對於這個科目重拾信心。                                      
                                                                              

是啊... 「以後不要再這樣啦！這樣把大家搞的很緊繃的。」

什麼啊？看起來我很像很情緒化、很無理取鬧一樣！要我不管也是可以的，反正還是老話一句：愛不愛聽你家的事，你的前途跟我什麼關係啊？

夜裡11點多，運氣真好，沒碰到我關手機。支支吾吾地問我明天有沒有空，我這個年齡雖然已經不可能會有匿名的愛慕者打來，可是我仍一頭霧水地想知道你是誰，誰叫你不說呢？好吧！就約在公館的茄子咖哩，心想你們這幾個都不在台北，一定想念死了台北的香味！

你們都沒什麼變呢！頭髮留長、甚至染成一頭金毛都算正常。不過倒是有些變胖了喔！上了大學為什麼會變胖呢？我搞不懂...八成是因為高中被課業及生活（可能還包括我）給壓榨的。看著你們聊著現在自己學校的事，什麼宿舍跳電、宿網流量多大、那個老師很機車...。其實我都經歷過，只是我得耐著性子聽你們聊，同時偶爾還要裝出很驚訝的樣子。但我發誓，我是真誠地歡喜聽到你們告訴我這些。

CJ.fdorm9.nccu.edu.tw 最後一次從這個位置發表任何文字

今天我恰巧在224監考國中數學競試。站在講台上，我突然想到我兩年前也曾站在這兒。我環顧這個教室，那個共產黨的教室布置已經不見，常得整潔獎的乾淨也早已被堆積如山的垃圾取代。桌子過了這些日子已經舊了，右上角貼滿各種考試的名字貼紙。桌子背後噴印著你們的號碼，我看著號碼，假裝你們還坐在那兒，17風中人、38劉柏傑、44大頭...一個個，我發現我都記得你們當初的模樣。回頭看看，還發現國父遺像的金框上，居然還有以立可白寫的林子堯！